從隨車小弟翻身成蘋果亞洲採購總司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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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隨車小弟翻身成蘋果亞洲採購總司令
他的一個決定　左右電子五哥營收李繼萍從隨車小弟翻身成蘋果亞洲採購總司令 結合賈伯斯創意與台灣科技實力，讓蘋果成為全球最熱門的消費性電子大廠，背後推手李繼萍，靠的是「職場危機入市學」勝出……（文）吳修辰全球蘋果迷都在引頸期盼二○○八年一月中，蘋果電腦一年一度的舊金山MacWorld上，蘋果執行長史帝夫‧賈伯斯（Steve Jobs）會端出什麼令人驚艷的新產品？ 在台灣，有一個人，正為了這場盛會穿梭兩岸，跟台灣科技大老們互動頻頻，確保這款產品不會出任何問題。 這個人，雖隱身幕後，卻一手掌控蘋果的台灣代工廠，一台台iPod與iPhone因此順利產出，送到全球蘋果迷手上。沒有他，蘋果股價恐怕無法在三年內大漲十九倍，而他手上的股票選擇權也因此翻升十九倍，堪稱台灣身價最高的外商專業經理人。 蘋果最高階華人主管　讓賈伯斯的創意成功商品化 他，是李繼萍，蘋果亞洲區採購暨OEM營運處總經理，也是蘋果最高階華人主管。 「如果說，賈伯斯是帶領蘋果以創意設計與行銷，靠著iPod與iPhone打出蘋果消費性電子江山的舵手。」緯創資通董事長林憲銘形容：「那麼李繼萍就是把賈伯斯的美夢商品化的幕後推手。」 但李繼萍的職場際遇，與同業迥異。過去台灣外商採購界有三大天王，戴爾採購總經理方國健、惠普採購總經理陳秋銘及IBM採購總經理鄧雨生，三人都是台大、交大的高材生。 但李繼萍念的是五專、當過卡車司機隨車小弟，也做過臨時演員。在三大天王時代，他只是一個小角色，手中沒有好牌。如今，他手上的iPhone手機，直通鴻海董事長郭台銘、華碩董事長施崇棠等科技大老，他的一個決定，可以左右鴻海、廣達等電子五哥的營收起伏。 「他的行程是外資圈想盡辦法打聽的機密，因為李繼萍拜訪哪家公司，就代表它可能成為蘋果概念股。」一位外資分析師說。花旗、高盛等外資首席分析師用盡人脈資源想認識他。 今年五十歲的李繼萍低調異常，幾未曝光。這次他首度接受《商業周刊》獨家專訪。「蘋果的成功，是科技界走出藍海的最佳例證。」穿著Polo毛衣的李繼萍，看來雖像鄰家大男孩，然而眼神中，卻透著一股沉穩的智慧。 接受IBM外派菲律賓　歷練出創辦一家公司的視野與格局從一個卡車隨車小弟翻身，李繼萍靠的是「職場危機入市學」：專挑別人眼中視為畏途的挑戰，讓自己歷練越墊越高，成為蘋果最高階華人主管。 二十七年前，李繼萍考上IBM，從最基層的檢驗員做起。五年後，他升任IBM國際採購處經理後，碰到一個關鍵抉擇。「主管跟我說，有一個外派機會，我心想，終於等到了去美國的機會。」沒想到，「居然叫我去菲律賓，我當時聽到，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。」 當時在科技界，IBM當紅，是金飯碗，每個人都期待能外派美國，過著領美金的生活，沒想到他等到的外派機會，竟是比台灣還糟的菲律賓。公司給了李繼萍一張機票，讓他先去考察。 「我到了菲律賓的第二天，準備從飯店去上班前，穿好衣服、打好領帶，打開電視一看，竟然發生政變。」他就在飯店裡待了兩個星期，天天游泳、沉思。 當時菲律賓總統馬可仕下台，政變層出不窮，一般人鐵定會婉拒這個任務。然而，李繼萍卻在思考後，決定接下這個任務，他看到一個機會：獨當一面。 於是，李繼萍到菲律賓，從申請電話、購買辦公文具開始，成立辦公室，下轄五位菲籍員工。「我一個人，校長兼撞鐘，沒有主管告訴我該怎麼做？該做什麼？所有的事情，都要我決定。」三十歲的李繼萍，在一個陌生國度，從一個小買辦提早進入總經理的高度，得以跳躍式的成長。 上任的第一個月，因為與員工的文化差異，李繼萍下的指令幾乎都達不到成效。這逼得他與每個員工一一面談，深入了解每個人的背景，寫下每個人不同的特質與優缺點，慢慢掌握個別管理的訣竅。 靠著這個方法，他在六個月內達到第一年的績效，一年時間達成了兩年的業績，當年得到IBM全球最佳團隊。 在菲律賓三年，李繼萍遇到坦克車開上街頭的政變、芮氏規模七‧六的大地震、大洪水淹沒馬尼拉街頭等惡劣環境。「但也因為在這個惡劣的環境裡，才讓我享有與一般三十歲外商專業經理人沒有的待遇與機會，」李繼萍說：「IBM讓我住在附有游泳池的兩百坪豪宅，有專屬司機開著賓士轎車代步，每個週末都有朋友搶著借我住的豪宅開Party。」 李繼萍頂著IBM光環，開會的對象是菲律賓部長級官員，就連當時台灣的辦事處官員也要靠李繼萍疏通，才能見到菲國高層。「當時所見的視野、接觸的人物，是現在用錢也買不到的經歷。」 三十歲的他，比同一輩的人提早十年歷練創辦一家公司的細節與格局。別人不看好的「菲律賓」，卻讓李繼萍脫胎換骨。 被蘋果挖角打造供應鏈　在岌岌可危環境，找到大展身手機會 菲律賓經驗，讓李繼萍嘗到「職場危機入市學」的成功滋味：唯有別人眼中視為畏途的機會，才可以讓你獲得超額報酬。 一九九二年，蘋果面臨虧損壓力，關掉自己的工廠，將訂單委外到台灣。三十六歲的李繼萍因為在IBM的菲律賓被看見，而被蘋果挖角，成立蘋果在台灣的亞洲採購辦公室，一手建立蘋果的供應鏈。 但當時的蘋果，就像是另一個「菲律賓」：市占率下滑、公司虧損、股價低迷、準備裁員。然而李繼萍又從危機中，看到了機會。 「當時蘋果準備結束美國的工廠，是最後一家將製造移到亞洲的美國電腦業者。雖然當時蘋果股價只有十多美元，比IBM還低（編按：當時IBM股價為二十四美元），但對我來說，這是一個大展身手的好機會。」李繼萍說。 李繼萍進入蘋果後，蘋果遲遲無法推出創新產品，股價一路下跌，在一九九七年底，最慘跌到三美元，跌幅高達八二％。當時李繼萍也曾擔心，蘋果是否就此一蹶不振，但也在此時，賈伯斯以顧問身分回到蘋果任職，讓李繼萍看到蘋果反敗為勝的機會。 天天到小廠監工　iBook一炮而紅，「毒蘋果」絕處逢生 李繼萍最關鍵性的戰功，就是蘋果推出白色為主的iBook筆記型電腦。 iBook採用半透明白色塑膠外殼，搭配藍、綠、黃等鮮艷色，設計概念迥異主流產品，當時市場接受度渾沌不明，公司品牌也搖搖欲墜，李繼萍找遍台灣大廠，沒人肯接這訂單。 而且蘋果產品的規格與其他大廠都不同，製造難度更高。緯創董事長林憲銘，一九九四年負責宏代工部門，他曾承接蘋果的Powerbook筆記型電腦。他說，蘋果的產品採用非一般Wintel架構，所有的零組件都是客製化，要製造蘋果的產品，沒有犯錯的空間，卻可能辛苦大半年，沒賺進任何利潤。 當時市場上，廣達掌握快速成長的戴爾訂單，英業達有第一大的康柏訂單，宏則有IBM，三家大廠都深怕iBook是顆「毒蘋果」，不敢接下訂單。然而，這顆大廠眼中的「毒蘋果」，攸關蘋果電腦的存亡，為了讓它順利結果，李繼萍找上了當時剛成立，沒沒無名的小廠致勝科技。 一位致勝科技創辦人回憶，當時致勝與李繼萍，可說是絕配，「剛成立的致勝沒有任何訂單，不接蘋果超高難度的訂單，就沒有生存的機會；而李繼萍找不到大廠願意接，只有靠致勝這家小廠，挽救蘋果與自己的未來。」 相較戴爾、惠普等國際採購處人員，將訂單下給廣達等經驗豐富的代工大廠後，幾無後顧之憂。但iBook製造難度之高，連廣達等大廠都沒有把握，何況是致勝科技？為了完成這項計畫，李繼萍天天到致勝上班監工，他把致勝當成自己的工廠，從小螺絲開始盯起，彷彿重演菲律賓時期般的草創過程。 一九九九年，李繼萍讓iBook如期推出，一炮而紅，出貨量五年之內成長十倍，一年大賣超過六百萬台，成為蘋果席捲全球的招牌，蘋果股價也因此在一年內大漲二‧七倍，到達三十七美元（二○○○年三月）。 李繼萍的努力，讓蘋果乘勝追擊，推出iMac桌上型電腦、iPod，在全球颳起一陣白色旋風。吃下蘋果訂單的致勝，最後也高價賣給了華碩，演出一齣小廠大翻身的故事。 蘋果由谷底翻身，李繼萍的關鍵戰役功不可沒，他的能力也受到當時的戴爾電腦國際採購總經理方國健高度肯定，想挖角他。 眼光放遠拒跳槽　看準蘋果後勁強，身價翻漲十九倍 當時，戴爾當紅，其創新的直銷模式成為美國各大商學院研究的典範，股價並在四年之內漲了七倍，而其成功模式靠的就是亞洲供應鏈的威力。因此，戴爾國際採購總經理，是當時外商採購專業經理人最熱門的位子。 二○○二年退休的方國健回憶：「當時為了挖角李繼萍，我甚至直接挑明了跟Johnson（李繼萍英文名）說，未來你就是我的接班人。」他說：「最重要的一項特質是，他不怕困難與挑戰。」「李繼萍到過菲律賓、又草創蘋果採購處，看到他，就像看到當年自己在台灣創辦戴爾採購辦公室的歷程。」 此時，一般人可能毫不猶豫跳槽到當紅的戴爾。然而，操盤每一個蘋果秘密武器的產出過程後，李繼萍分析，賈伯斯回到蘋果後，新產品勢必陸續產出，他直覺蘋果有機會從谷底爬升。不怕困難的個性，讓他沒有在這個蘋果不上不下的時候離開。 如今，蘋果轉型成功，從一個利基型的電腦公司，成為全球最熱門的消費性電子大廠，李繼萍當初的堅持，獲得了甜蜜的回報。 二十七年的採購職場生涯，李繼萍證明了，學歷、出身一點都不重要，他只抓住了兩次職場危機入市學的機會，靠著危機，為自己贏得了身價大漲十九倍的絕佳機會。
李繼萍小檔案出生：民國46年學歷：政大EMBA經歷：IBM檢驗員、工程師、採購經理現職：蘋果亞洲區採購暨OEM營運處總經理